【谢绝催更】唐堂的小卷毛

【兆衢】一坛花前醉，梦仙前尘中（十一）

本章大概是个揭秘环节？总之，下章夫夫混合双打谛冕

我终于看到了完结的希望，_(:з」∠)_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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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2.
　　
　　温存罢，兆悠的好奇心开始活泛起来，一边把玩衢玄子的手指，一边问：“老衢，给我讲讲，你这些年都从偈语中参悟到了什么？又是怎么想出这么复杂精妙的法子的？”
　　
　　即便兆悠不问，衢玄子也是会给他讲的。“先说我怎么想到这个法子的吧，偈语涉及的东西有点复杂，等会儿讲。”
　　
　　说着，衢玄子施法让水镜回溯到更久之前的时间点，给兆悠看了一遍完整的谛冕偷袭他的画面。“你当初算到的就是这里。我想，生死之劫是大劫，恐怕很难避开，不如顺天应劫，置之死地而后生。”
　　
　　“当初你给我的画面有限，我并没有认出杀我的是斩天剑，只能判断出需要准备清心破魔符，驱散伤口的魔气，再保存一点心头精血，以便恢复身体。还有元神，被魔剑所伤，很可能伤及元神需要修补，也得留几片备用。”
　　
　　“这几样都还好说，我只需找个借口，邀你同我一起去凡间转世历练，每一世藏一两样东西，最后再做个指引留给你，让你在我应劫而死后去拿回我藏的东西。如此分散隐蔽虽然麻烦，但也是不得已而为之，因为我怕如果一股脑都准备好了，会被天道察觉我的意图。”
　　
　　兆悠回想起梦仙游那坛酒，正好够喝八次，每一次入梦一世，拾得一两样关键物品，带回来还要再褪去两层伪装，才能发现那是衢玄子的元神碎片，真是天底下再没有比他更小心谨慎的了。
　　
　　“要说最难的，还是魂魄如何回归的问题。”话到此处，衢玄子抬手招来《长月烬明》的剧本，“老实说，我从未想到我死后会魂归此处。”
　　
　　“因为魂魄不能轻易切分隐藏，我只能翻阅各种古籍，希望能找到一样东西，可以指引你走向我魂归之处。”
　　
　　“在这个过程中，我进行了无数尝试，但只有其中两次，让我有所收获。”
　　
　　“两次？”兆悠有些意外，好奇地歪头道，“其中一次是追魂蝶，我在喝花前醉入梦的时候认出来了，就是它带我找到了这个本子，但另一次有什么收获？”
　　
　　衢玄子答道：“另一次是溯灵根。”
　　
　　“溯灵根是什么灵根？”兆悠这个断句鬼才，还以为溯灵根是一种灵根，就像金木水火土灵根一样。
　　
　　衢玄子被他逗得“噗嗤”一笑，弹了他一个脑瓜崩。“笨蛋，是溯灵之根。有一种灵植的根须，用特殊方法炮制后，可追溯灵魂来处，所以叫做溯灵根。”
　　
　　“当我得到溯灵根的时候，想着追溯灵魂来处，或许对寻找归处也有一定帮助，就先自己试了一下，没想到这一试竟让我发现了整个世界的秘密。”
　　
　　衢玄子拿出自己的储物袋，从中取出两册封面花里胡哨的书，递给兆悠。
　　
　　“《长月无烬》，原著《黑月光拿稳……剧本》？这两个是什么鬼画符，我怎么不认得？”兆悠念了一下封面上的大小标题，很不高兴世上居然还有自己看不懂的文字。
　　
　　“那两个字符我也不认识，不过不要紧。”衢玄子点了点这两册书，认真道，“我以溯灵根为媒介，追溯到了这本书，换句话说，这本书就是我魂魄的来处。而它不止创造了我，还构建了这个世界。”
　　
　　兆悠惊愕地瞪大了眼，已经数不清这是最近第几次被震碎世界观了。“我……我以为你的魂魄被拘在一个本子里已经很稀罕了，竟然还有一本书构建一个世界的事？或许……有没有可能，只是另一个世界流传着我们的故事，然后有人把我们的故事写成了话本呢？”
　　
　　衢玄子很理解地安慰道：“我知道这种说法让人很难接受，我不勉强。但我要告诉你，这本书只是一个起源，而非约束，在作者笔墨未曾触及的地方，我们都自由地活着，自由地修行，你不用担心自己逍遥自在的生活是假的。”
　　
　　衢玄子所言，正中兆悠心里最不愿见的事，他不想自己只是别人笔下的人物，不愿被别人寥寥数字的笔墨安排一生。“好吧，我看看。”
　　
　　兆悠用灵力托起两册书，快速翻阅了一遍，脸上的神情逐渐从惊讶转为平静接受，最后定格在疑惑不解中。
　　
　　他转头看向衢玄子：“在这里面你没死，而且……我们竟然不认识吗？！”
　　
　　“……”衢玄子哭笑不得。
　　
　　兆悠的关注点，还真是意料之外，又情理之中。
　　
　　“也不能说是完全不认识，应该算不熟吧？毕竟是仙门同道，又都是掌门，肯定听过彼此的名字，只是没有太多交集罢了。”衢玄子尝试安抚他，并拉回他歪掉的注意力，“你就没看见，你本该有三千多岁，而且你要死两次？”
　　
　　衢玄子举起《长月烬明》的剧本示意了一下，刚刚兆悠看书的时候，他也快速过了一遍剧本的内容。
　　
　　“在那里面，你是拿了开阳珠之后被打伤，眉心渗入了旱魃精血，濒临魔化，最后死在你徒弟手里。而在这本里面，你是被同悲道魔气所染，濒临魔化，还是死在你徒弟手里。”
　　
　　“嗯，我知道。”兆悠回答得轻描淡写，带着一种没死过就无所畏惧的心大。
　　
　　不过衢玄子很快就知道了，这老东西不单单是心大的问题，他是真不怕死。
　　
　　“从入门修道那天开始，我就想过自己的结局，若不能破界飞升，或是寿终正寝，那我宁愿以身殉道，为天下苍生而死。”
　　
　　“在这两种结局里，无论是被旱魃精血所染，还是同悲道魔气所染，惨归惨，但至少我活着的时候已经竭尽全力对抗过了，死后也没有变成魔尸被邪魔外道利用，去为祸苍生，我就挺满意了。”
　　
　　这话说得很符合兆悠一贯的脾气秉性，但衢玄子不爱听，而且有被气到。
　　
　　他冷笑着将剧本甩在兆悠脸上，起身走开，只留给兆悠一个冷峻的背影。“还是兆悠仙君舍生忘死，大义凛然呐！相比之下，倒显得我衢玄贪生怕死，费尽心思从死劫之下偷生了。”
　　
　　兆悠没防备，被剧本糊了一脸，懵了一阵才反应过来：坏了，我忘了我已经不是孤家寡人了，我是有道侣的人了，我怎么能不考虑他的感受，就愉快接受自己死掉的结局呢？
　　
　　“唉，老衢，是我糊涂，是我糊涂。”兆悠拍拍屁股起来，觍着脸跟上去，像只粘人的大狗子一样，从背后扑住衢玄子，把下巴颏搭在对方肩膀上，撒娇献媚道，“别生气了，给点面子嘛！”
　　
　　衢玄子一手肘捣开他，冷声道：“你以为只有你想过以身殉道吗？要不是你拼命给我算出死劫，我不想辜负你这番深情厚意，怕你在我死后也活不成，我根本不在乎自己会以怎样的方式死去，也不会费尽心思违抗天意，渡这一劫。”
　　
　　兆悠龇牙咧嘴地捂着胸口被捣痛的地方揉了揉，继续发挥出狗皮膏药般黏人的本事，再次贴上去抱住衢玄子。“我知道，你心里有我，才肯花那么大功夫活过来的。多谢衢掌门赏脸，让兆悠有了道侣，没当成鳏夫~”
　　
　　衢玄子斜眼瞅他，还想再阴阳两句，没想到兆悠一努嘴，发出“啵”的一声，隔空送来一个飞吻，外加一记媚眼，古灵精怪的样子顿时把衢玄子给逗乐了。“嗤……你这老东西，少跟我嬉皮笑脸的，说正事呢！”
　　
　　“嗯嗯嗯，说正事！”兆悠瞬间收敛了怪相，眨巴眨巴大眼睛，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。
　　
　　“……刚刚说到哪儿了？”被这老东西一搅和，衢玄子都断片了。
　　
　　“说到我本该有三千多岁。”兆悠很机智地忽略了自己也要面对死劫的问题。
　　
　　衢玄子接着他的话说下去：“对，正是由此我才察觉这个世界的不对劲，就算是受万年前诸神陨落的浩劫影响，我等仙门宗主也不该只有几百岁的年纪，和仅仅元婴期的实力，怎么也该是千岁以上的炼虚期、合体期，乃至大乘期，否则如何能够坐镇仙门，守护苍生呢？”
　　
　　“而且，那本书里并未提到我的死劫，我相信你不会有错的。那么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，让这个世界向着不同的方向发展了，就像我们把苏苏送回过去，重塑时间线一样，你算到的是我在新时间线里有死劫，旧时间线的事参考意义不大。”
　　
　　“于是我换了别的材料，继续尝试，最终找到一种灵蝶，逐孤魂野鬼而生，以鬼火阴气为食，名唤追魂蝶。”
　　
　　“此物对仙魔两道都没什么用处，所以一直不引人注意，但我觉得或许可以利用它的习性给你指引，便贴身豢养了一群，让它们熟悉我灵魂的气息，最后以此为药引酿成了花前醉。”
　　
　　说到这里，衢玄子回头要找什么东西，兆悠立刻心领神会，把刚刚糊在自己脸上的剧本递过去，顺便拍马屁道：“老衢你真聪明，这追魂蝶不仅带我找到了你魂魄归处，还发现了新时间线的走向。”
　　
　　衢玄子接过剧本，白他一眼。“肉麻。我方才看了一遍里面的内容，确实是它更贴合我们目前的世界，但不合理的地方却比以前更多了，真是千头万绪，叫人不知该从何处入手啊……对了，你拿到它的时候，梦境里都见到了什么？和我仔细说说吧。”
　　
　　兆悠便从看见黄海冰和郑国霖约饭开始说起，旁观了他们在《长月烬明》剧组拍戏的全过程，直到最后两人相继杀青，离开剧组，在郑国霖家里小聚谈心。
　　
　　“凡人寿数不过百来年，而他们在年近半百的时候，就已经是二十多年的挚友，若无意外，这份友谊当能持续终生，至死方休。”
　　
　　提起那两个扮演了自己和衢玄子的人，兆悠既欣赏又感慨：“老衢啊，我从他们身上看到了咱俩的影子。”
　　
　　衢玄子一直静静的，听着兆悠描述那两人相处时的一举一动，眼角眉梢都含着柔和的笑意，似乎能想象到那种温馨又热闹的画面，直到这一句时，才淡淡反驳了一句：“谁是谁的影子，还说不定呢。”
　　
　　他拂袖一挥，灵力在半空中凝聚成两首诗。
　　
　　庄周梦胡蝶，胡蝶为庄周。一体更变易，万事良悠悠。乃知蓬莱水，复作清浅流。青门种瓜人，旧日东陵侯。富贵故如此，营营何所求。
　　
　　宝剑双蛟龙，雪花照芙蓉。精光射天地，雷腾不可冲。一去别金匣，飞沉失相从。风胡殁已久，所以潜其锋。吴水深万丈，楚山邈千重。雌雄终不隔，神物会当逢。
　　
　　“你看，庄周梦胡蝶，胡蝶为庄周。”衢玄子指着第一首诗，说道，“其实这两首偈语，我只参出了第二首的含义，而从未真正参透过第一首，直到你方才把梦中所见告诉了我。”
　　
　　“虽然是先有那本《长月无烬》构建了我们这个世界，我们也在新时间线覆盖过来之前就自行发展出了交集，但若要说真正神形具备，还是在有了他们的演绎之后。”
　　
　　“你说过，他们是了解到我们是挚友，才接了戏本。但我们又何尝不是因为他们，才有了不同以往的面貌和结果？你还说过，那个世界扮演你的人，能与你共情，所以即便在走到戏外后，仍是心有戚戚焉，对生死和友谊有了更多的感悟。”
　　
　　“这便是我们互为庄周蝴蝶的意义了，三千世界，万事万物，亦是如此互相影响，变幻不断，周而复始，概莫能免。”
　　
　　“至于这第二首，”衢玄子视线略垂，看着第二首诗笑起来，然后递给兆悠一个眼神，“它要比前一首更浅显易懂些，你来解解看，让我听听是否和我想的一样？”
　　
　　轮到自己发挥所长，兆悠立马正经起来，站直了身子，有板有眼地解释道：“宝剑双蛟龙，雪花照芙蓉。精光射天地，雷腾不可冲。这四句说的是干将莫邪双剑，代指你我这一对仙门双擘，惊才绝艳，领袖群伦。”
　　
　　“一去别金匣，飞沉失相从。风胡殁已久，所以潜其锋。吴水深万丈，楚山邈千重。这六句说的是双剑因故从剑匣中分离失散，从此天各一方，山水相隔。代指你应劫而死后，我们阴阳两隔，再不能像往常一样，相伴相从。”
　　
　　“但最妙也最关键的是最后一句——雌雄终不隔，神物会当逢。这句的意思是，分别只是暂时的，总有一日风云际会，这雌雄双剑终将重逢。”
　　
　　“就像你我，不论是我随你一起殒落，黄泉路上追你作伴，还是你劫后重生，回到我身边再续前缘，都可以算是雌雄终不隔，神物会当逢。”
　　
　　说罢，兆悠歪头瞧着衢玄子，满脸骄傲地等他夸奖。
　　
　　“不错。”衢玄子用眼神给予兆悠肯定，同时双手拉住他，表情严肃道，“但现在我回来了，就绝不允许出现前一种情况，你不准死！你也要渡过这一劫，否则我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没有意义了！”
　　
　　兆悠不忍他担心紧张，连忙抱住他，豪气干云地指天起誓道：“老衢你放心，我知道失去你是什么滋味，便绝不会让你尝到同样的痛苦。就算十殿阎罗亲自上来拿我，我把阴曹地府的天花板给捅个窟窿也要回来！”
　　
　　衢玄子又被他的风趣诙谐给逗得忍俊不禁，亲昵地点了点他鼻尖，道：“还是不劳驾十殿阎罗了，冤有头，债有主，我们该去找的是谛冕。”
　　
　　若只是为了自己的杀身之仇，衢玄子未必会那么着急以牙还牙，以血还血。但他已看过剧本，知道兆悠也算是折在谛冕手里，就绝不会轻易放过那位魍之主，让他有机会伤到兆悠了。

（未完待续）